黑纱松仁

今日份的更新！终于写到决战了，还有一章完结～

最后几章都是“大剧院+摇篮”的双视角，我真的废话太多了，努力删了一些但还是感觉好啰嗦😭希望大家没有觉得不耐烦

世界观和私设：世界观 

“初始之石能操纵D2，一旦形成规模，别说摧毁它，我们很可能连接近都做不到。”真田俊平调出西宫市地图放大，特意把甲子园大剧院的位置标红，“因此进入大剧院的人选必须慎重。”

“如果是潜入的话，我和哥哥都没问题。但是……”小凑春市有点犹豫，他并非擅长战斗的奏者，能力体系更偏向辅助。小凑亮介隐匿气息的能力在弟弟之上，但在正面作战上同样不在行，一旦遇到D2围攻会很难办。

“我可以。”御幸一也举手。

《English Country Tunes》赋予了他化身黑雾潜行的特殊能力，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岐阜县如鱼得水。而镰刀吸收生命力的特性，说不定能在摧毁初始之石时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

“我和御幸一起。”仓持洋一说。

他的话引来大家侧目，御幸一也吃惊地问：“护崽的哥哥大人竟然不陪在泽村身边吗？”

深入甲子园大剧院意味着面临D2围攻，虽然没有明说，但奏者们都默认珍贵的指挥家应该留在安全的摇篮。仓持洋一向来对泽村看得很紧，主动要求离开他行动还是第一次。

仓持洋一难得没有对御幸的称呼提出异议，说完想说的他就不再开口，倒是让被以为会被铁拳制裁的御幸一也有点纳闷。

克里斯和仓持洋一对视一眼，两者的眼神一触即分。像是在短短的几秒中达成了某种不得已的共识，克里斯缓缓点头：“既然这样，那就由仓持和御幸执行摧毁初始之石的任务。”

如愿以偿的仓持洋一垂下眼睛，微微低头表示感谢。

 

“那么仓持前辈和御幸前辈进入甲子园大剧院，两位小凑前辈请在外围警戒……”真田俊平将修改后的行动计划投影到大屏幕上。

“我可没同意加入你们，”小凑亮介打断他，目光幽冷，“他们会听从Master的意愿，但我没有契约在身，别擅自把我算上。”

“咦？但是小凑前辈你不是……”真田俊平猝不及防。他心说你天天Master、Master的喊，谁知道你还没有契约啊。

泽村荣纯也有点惊讶，不过他立刻表示支持：“我尊重哥哥大人的决定！不仅是哥哥大人，小春，仓持前辈，还有御幸一也，你们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退出！”

向井太阳一巴掌糊在他背上：“喂，你到底有没有指挥家的威信啊！”

泽村荣纯被拍得呛咳一声，他好委屈：“威信什么的……那当然还是大家的意愿更重要啊！”

小凑亮介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：“如果我们都不愿意，Master打算怎么办？”

“我当然要留下来帮师傅啊！”泽村荣纯不假思索。他目光真诚，看起来还真打算放奏者们离开，他留下来单打独斗。

“我要和Master在一起。”春市赶紧表明心迹，生怕指挥家误会。

仓持洋一和御幸一也当然更不可能退出了。

小凑亮介幽幽地说：“想让我加入也不是不可以……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先确认一下。”他的目光转向坐在一边的克里斯，对方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开口。

“西宫市的类石密度太高了，”小凑亮介直言，他微微睁眼，深粉的瞳孔幽深一片，“他们两个不可能突破这种密度的敌人接近初始之石，你的计划过于理想了。”

“我们还没说完呢，这就是摇篮的意义所在！”竟然是向井太阳回答了，他不服气地叉着腰，“摇篮里存放着帝东财阀所收集到最珍贵最稀少的乐器乐谱，还有最先进的扩音设备，足以把声音传递到数公里之外！只要在这里奏响音乐，就能把D2从大剧院引开。”

“等一下，那摇篮岂不是很危险？”御幸一也敏锐地抓住重点。

“你们想把Master当成诱饵？”小凑春市生气了。

向井太阳反驳：“这里又不是只有荣纯才能演奏！我可是本世纪最出色的小提琴手！”他骄傲地昂起头。

御幸一也提醒他：“今年才是本世纪的第一年……”

小凑春市急切地凑到泽村身边：“Master，这太危险了，您不能留在这里！”

泽村荣纯安慰地拍了拍他：“不用担心小春，有师傅在，没有D2能突破这里。”

“而且距离太远，我和仓持前辈他们的联系减弱，就没法支持他们全力战斗了。”

小凑春市左右为难，他一方面希望Master留在远离战场的人类城镇，一方面又知道泽村说得没错，一旦他离开，这边奏者的战力就会削弱，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。

“我还有问题，”御幸一也举手，他瞥了向井一眼，“既然要用音乐对抗初始之石的控制……那音乐的质量就不能太低，不然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向井太阳气得直冒火，他张牙舞爪就要往御幸扑过去。

泽村荣纯赶紧从背后抱住他，防止他真的冲上去：“太阳太阳，御幸前辈可能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

“那他是什么意思？！”向井太阳哼哼唧唧，被泽村一抱他的火气就消了一半，站在原地软绵绵地挣扎。

“这个……”泽村荣纯想了半天，他干脆一松手，“太阳你去吧！反正御幸一也就是混蛋啦。”

御幸一也大感委屈：“泽村？！你就是这么看我的？”

一路上被御幸一也捉弄不知道多少次的泽村荣纯：“呵呵。”

打破争执的还是克里斯。

他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：“我相信向井的实力，他是非常有才华的小提琴手。”

“另外，关于「摇篮」请尽管放心。”他手中忽然浮现出一根木制指挥棒，只是轻轻一挥，整座堡垒立刻随之发出低沉的嗡鸣。古老深沉的旋律随着堡垒的震动悄然涌现在耳边，墙壁上亮起复杂奇异的魔纹，似乎是五线谱和音符的不规律组合。

这座堡垒并非纯粹的人类造物。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，都刻入了某位奏者的本源。只要奏者不亡，摇篮不倒。

“我会竭尽全力保护这里，”克里斯平静地说，“在我死之前，没有一头D2可以突破摇篮的防线。”

 

奏者们的行动很快，确定后他们很快就准备出发。按照真田俊平的话来说，就是“初始之石的同化每一天都在向外蔓延，所以当然是越快越好”。

正如他们所料，当御幸一也和仓持洋一刚刚踏入大剧院的数公里范围内，身侧沉静的黑石瞬间爆发出深蓝色光芒，数百米范围内的黑夜陨铁全都颤动起来，数头D2被催动，眼看就要往奏者们扑去时，一声轻灵的鸟鸣突然划破寂静。

了无生命的西宫市响起了细微的鸟啼，一开始是轻轻的、慢慢的，就像是清晨的露珠划过叶面，悄然落在土地上。

如同第一缕阳光穿过黑暗，如同花骨朵舒展花瓣，细微的、稀疏的鸟鸣慢慢变得密集起来。一开始还需要凝神去听去分辨，可后来这鸟鸣已经清晰地响彻在他们耳边。

暴动起来的D2安静了，它们被鸟鸣声吸引，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恶心的声音一样发出了厌恶的嘶吼，它们毫不犹豫无视了两位奏者，朝着声音的来源狂奔而去。

御幸一也舒了口气，他和仓持对视一眼，两人小心翼翼地收敛了气息，他们按照真田给出的路线尽量避开类石，向着目的地快速行进。

克里斯前辈的眼光没错，向井太阳确实是个优秀的小提琴手，他的自信绝不是空穴来风。

迪尼库小提琴曲，《云雀》，小提琴高音E弦上绝无仅有的颤音名曲。此曲以小提琴上下滑指的颤音技巧、极为明快欢腾的旋律、E弦清悦透明的音色表现，展现了山林中云雀争鸣、阳光明丽、风景如画的一幕。

 

摇篮。

向井太阳脊背挺直，他把琴的背部放在右侧锁骨上，右手在弦上前后跳跃在，左手微弯拉动琴弓。逼真的鸟鸣从弓弦的跃动中传递出来，再通过摇篮内的扩音设备远远传递到大剧院附近。

“清晰稳健的快弓功底，高把位的左手运作基础，以及准确无误的快速换把……”泽村荣纯眼睛亮闪闪的，“太阳不愧是本世纪最厉害的小提琴手！”

等等那是他自称的你不要信啊！真田俊平无力吐槽。

“还有「拉芳」，”克里斯赞赏，“瓜那利琴中最神秘的一把，以亮丽多姿的音色著称，百年来未曾现世，没想到一直收藏在帝东财阀手中。”

“类石的频率波动在正常范围内，”真田俊平紧盯着大屏幕上的数据波形，“我们的预测是正确的！”

 

然而随着仓持两人接近大剧院，初始之石对类石的操纵也逐渐增强，虽然大部分D2被向井太阳自然活泼的琴声吸引到了摇篮的方向，但漏网之鱼也从零星几只变得越来越多。

“呼~真缠人。”御幸一也脚踏在一只D2的背部起跳，漆黑的镰刀被他挥成强硬的圆弧，森冷的刀光直接劈开了坚硬如铁的外壳，暴露出D2圆球状的内核。

金色的剑芒接踵而至，仓持洋一跟在他身后刺穿了敌人的核心，拥有庞大身形的绝望之兽立刻化作筛粉粉碎。

“琴声对D2的吸引在减弱。” 配合同伴斩杀敌人的仓持洋一紧皱着眉头，他和御幸一也背靠背站在一起，潮水一样的D2重新把他们包围起来。

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”御幸一也说，“杀也杀不完，我们只会被困死在这里，得强行突破。”

仓持洋一顿了一下：“但如果我们使用全力，被音乐之力引来的D2只会更多。”

“我们的速度更快。”御幸一也反驳，他头也不回斩开挡路的敌人，一句话轻飘飘地落了下来。

 “仓持洋一，你在害怕什么？别忘了，我们都是那家伙的奏者。”

御幸一也无所畏惧，他能感觉到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契约，契约的那一头是给予他新生的主人，对方的意志在他黑暗的灵魂之海里如同明亮的灯塔，浩瀚的力量如同汪洋飘荡在那里，只需要一个念头他就能轻易使用。

「请随意使用我的力量。」

这是泽村荣纯没有明说，但奏者们都了然于心的指令。

为指挥家的愿望而战，这不正是奏者存在的意义吗？正因如此，御幸一也才不能理解仓持的犹豫。

仓持洋一沉默了。似乎有无形的狂风在他的眼中翻起滔天巨浪，他想说什么，但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他的铠甲亮起密集的蓝色魔纹，数头D2湮灭在凌厉的金色剑芒中。他瞬间加速，甩开D2直扑大剧院的方向。

“这才对嘛。”御幸一也同样一甩镰刀，化作飘渺的黑雾跟了上去。

背后的御幸一也没有注意到，仓持洋一的眼中，满是无可奈何的痛苦。

 

强烈的空虚感突然从身体内部传来。泽村荣纯脚下一个踉跄，差点扑倒在地上。真田俊平赶紧扶住他：“荣纯？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
泽村荣纯抓着真田的手缓了好一会儿，等到脑海中剧烈的眩晕感逐渐褪去，他才笑着开口：“我没事，应该是仓持前辈他们终于使用全力了。”

“他们已经快进入大剧院了，”真田俊平看了一眼大屏幕，“初始之石对那里的掌控力最强，接下来就是我们和它的战斗了。”

人类的音乐和初始之石的操纵，对D2的影响究竟哪方更强？

向井太阳的手已经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，长时间高度专注的演奏已经让他的体力接近极限。《云雀》中的颤音实在太多，给按弦的左手带来了巨大的负担。倒不是他不想换成简单一点的曲子，但要想对抗初始之石的控制，演奏的音乐必须足够悦耳足够出色，《云雀》已经是他们重重计算下的最佳选择。

“嗡——”一声错音打乱了整首乐曲的节奏，向井太阳脸色微变，他立刻修正接上了下面的旋律，演奏继续。但这个微小的失误在与初始之石的拉锯战中已经产生了巨大影响，原本被音乐吸引进攻摇篮的D2们几乎是立刻停住了动作。

向井太阳强硬地撑住继续演奏，一连串宛若鸟鸣的高难度颤音鱼跃而出，就像是山林间热烈欢腾的鸟语花香。

绝望之兽们停在原地摇头晃尾，似乎是在纠结是跟随本性毁灭音乐，还是顺从初始之石的指令回防。

场面一时僵持住了。

 

 

克里斯手心冒汗，操纵摇篮外的结界同样耗费了他不少力量。初始之石对D2的控制力之强远超预期，他对现在的情形看得很明白，向井太阳毕竟不是真正的指挥家，能撑到现在已经说明了他惊人的才能。

只是再这样下去，别说把大剧院内部的D2引开，就是牵制住外围的D2都很困难。

“师傅。”泽村荣纯突然开口，他和克里斯四目相对，眼里是寸步不让的坚决。

“你真的想好了吗？”克里斯轻声问。

泽村荣纯轻松地笑了起来，笑容里不带一丝阴霾：“仓持前辈他们正在战斗，身为指挥家，我当然也要尽我所能！”

“师傅，我们约定好了的。”他提醒道。

长久的沉默。真田俊平不明所以，而向井太阳的衣襟已经被汗浸透了。

克里斯最终屈服了，他扭头嘱咐真田：“真田，这里就拜托你了。”

“啊？是！”真田俊平手忙脚乱地坐上克里斯原来的位置，接替他盯紧大屏幕。

 

克里斯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点，他和泽村荣纯立刻消失在原地。再度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摇篮上方。

泽村荣纯被新鲜空气灌了一嗓子，他眨巴眼睛吃惊地四处看看，外表冷硬的钢铁堡垒最高处竟然是一个美丽的小花园。青葱的草坪上开满了芬芳的鲜花，唯有最中心有一抹亮色。

那是一台普通的立式钢琴。

它实在是有些太过普通了，和平凡人家里为孩子购置的初学者钢琴没什么区别。和摇篮内收藏的各色名贵钢琴相比，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。

但克里斯却将它珍藏在摇篮的最核心处，放在青葱的绿草和缤纷的鲜花之中——就算是设计者真田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。

“师傅……”泽村荣纯喃喃道，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噙满了泪花。

“比起下面的那些名家钢琴，我觉得你会更喜欢这台。”克里斯说。

“当然。”泽村荣纯坐上琴凳，他的手轻轻拂过琴盖上盘旋的木纹，看起来珍惜又怀念，“这可是师傅亲手为我做的钢琴！”

也是泽村荣纯拥有的第一台钢琴。

 

虽然泽村荣纯后来弹奏过很多很多钢琴，既有小镇上平凡的立式钢琴，也有教堂中尘封数年的三角钢琴，甚至还有“路易十五”这种等级的皇家乐器，但第一台钢琴的音色永远在他的记忆中闪闪发光。

眼前的每一处纹理都是那么熟悉，让泽村荣纯恍惚间想起了他和师傅的过去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无需多言，要演奏的曲目已经同时浮现在他和克里斯心中。

平静、但坚定的琴声响了起来。仅仅只是第一个音符被奏响，摇篮的城墙边、大剧院附近、甚至初始之石所在的最深处，所有的D2都转过了头颅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蓝色面具统一朝向摇篮的方向。

对绝望之兽来说过分尖锐的琴声直直地刺入它们的耳朵里，狰狞的怪物们霎时陷入狂怒。它们疯狂地扭动起来，爪子长尾鳞甲四肢互相碰撞在一起，激起金属摩擦般的火花。一头头D2争着抢着朝琴声的源头冲去，为了争夺第一它们甚至对同伴都下了死手，血肉和鳞甲四处播撒。

“成功了！”监视全局的真田俊平兴奋地大喊。他面前的屏幕上，大剧院附近代表D2的深蓝色圆点如同大片的云雾，正在飞速向摇篮的方向移动，到最后只剩下大剧院内部的一团深蓝色顽固不动。

向井太阳坐在边上大口喘气，名贵的「拉芳」被他随手放在一边。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，有点不甘心：“真不愧是荣纯……”

 

差点被D2淹没的御幸一也好不容易爬出来，他顾不得额角流下的鲜血，一脚踹飞一头D2：“这琴声……是泽村？”

虽然是疑问的语气，但他和仓持都对此心知肚明，琴声里传来的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气息。

“速战速决。”仓持洋一浑身浴血，蓝金色的大剑上流淌着D2深蓝色的鲜血。

御幸一也看了他一眼。仓持洋一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，先不说一向担任守护骑士的他竟然主动要求出战，就说现在，他战斗的样子实在与以往大相径庭。

大开大合、狂暴迅猛、完全不顾及防守的剑势完全取代了以往的精细控制。如果说以往仓持像个精于算计的数学家，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不肯多花；现在他就是失去理智的狂信徒，完全失控的剑招在敌人中到处冲撞。他的腰侧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，此时还在淅淅沥沥地滴着血珠。

但是，这样的战斗风格才更符合《莱茵的黄金》，这本就是描绘贪欲、财富和狂乱的曲子。

“现在荣纯那边一定很危险，”仓持洋一一开口，熟悉的护崽风格立刻就让御幸刚刚的印象粉碎，“我们离初始之石只差最后一步。”

“说得对，”御幸一也躲开D2的利爪，“我们可不能给他拖后腿。”

两位奏者踏入了甲子园大剧院的深处。

在摇篮的屏幕上，这座并不大的建筑物被密集的光点染成了冰冷的蓝色。